平冬南藕方白

【苏朱】无差







01.


苏新皓有一位好朋友。




02.


苏新皓说他的好朋友惹人喜欢。



苏新皓喜爱一切美好的事物,总觉得上天多多偏爱那些事物一些,于是他要保持与上天一样的喜好,多多偏爱美好一些。


他的好朋友初见时没有多惊艳,圆乎乎的胖墩墩,只是那双眼睛叫苏新皓看了再看,然后拉了拉他的手,苏新皓说:“和我做好朋友吧。”


好朋友很拘束,刚和他认识时一天说不上多少句话,苏新皓是外向性子却不会找话题,只能陪他把舞蹈练了一遍又一遍。


朝夕相处间,苏新皓发现自己的好朋友越来越爱笑,经常和其他伙伴来起哄自己。苏新皓内心觉得别扭又开心,明明自己与他的关系最要好了,怎么在镜头里的情况却不是这样。


直到棱角逐渐明晰,韶华不为少年留。




03.


苏新皓说他的好朋友有些幼稚。



苏新皓在夏日的夜晚接通一通电话,好朋友的声音混杂着蝉鸣声一同闯入苏新皓的大脑,带着滤镜听他的声音软软乎乎,说自己在医院门口。


苏新皓顾不得太多,揣起钥匙就往门外跑,或许是运气太好,随手一拦就有一辆空人的出租车。苏新皓家住在闹区,周边的医院都不太远,一路上计着时间大概有十分钟。


“怎么来医院?”


鼻尖因为跑太急还冒着汗,苏新皓俯下身双手撑在弯曲的腿上,眼前人不嫌脏地坐在医院大门前的楼梯前,垂着头,好像一颗蘑菇力。


“发烧了,有点儿晕。”


这时候还在傻乎乎的笑。


苏新皓甩了甩手期望让它降下温去,之后探上好朋友的额头,果真还在烧,微微有些烫手。


偏偏这人不知道坐这有多久才给自己打了电话,苏新皓又气又急,明明在公司时刻操心着弟弟的人怎么就不会在生活上多照顾照顾自己。


“买药了没?回家吧。”


他还是把脸埋在手臂里,另一只手抬起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塑料袋。


“买了,走不动。”


“好,我背你。”


苏新皓知道这是他的惯用伎俩,只是上次背他是好久好久之前,久到苏新皓要想不起那时的场景,只依稀在想,他好像重了不少,却又瘦了不少。


他的好朋友静静环住他的脖子,趴在后背上一声不吭,像睡过去一样,乖巧的很。偶尔又似惊醒,恶作剧一样用扎人的发梢在他后颈来回磨蹭。苏新皓顿了顿,向上掂了掂人,果真又静下去了。


“叔叔阿姨呢?”


苏新皓走到半途歇了歇,身后的人就跟树袋熊模样挂在自己后背。


“他俩过二人世界去了,不想打扰他俩。”


苏新皓听见他在打哈欠,勉强回过头去看见他又在揉眼。


“你就不怕打扰我们一家四人世界。”


苏新皓休息好了,让他站上旁边供人休憩的木椅,自己站到他身前回手揽住他的双腿。


好朋友漫不经心地“嘁”了声,迷迷糊糊地和他说着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妈带着你弟弟回河南了,咱孤家寡人两个谁都别说谁。”


苏新皓自知说不过他,问了句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们现在回你家睡觉去。”


夏天的晚上总归静不下去的,街道的熙攘汽车的鸣笛,树上的蝉鸣风吹的婆娑,总归是要在地上落下影子的。


苏新皓低了低头,顺着自己脚底的影子望向前面好远,直到渐渐淡去。


夏日的蝉鸣闯进了他心里吧,不然他怎么会静不下来那躁动的心跳。




04.


苏新皓说他的好朋友生的精致。



他总是爱看着他的好朋友发呆,苏新皓丝毫不避讳自己是个颜控,说他最爱看他的笑颜。


嘴角圆圆像是没有笑到尽兴,抬起的脸颊肉下的小括号盛满了蜜糖,苏新皓时常回忆起哪种糖最适合他的好朋友。


吃过的糖太多了,酸甜的硬糖多味的巧克力豆,旺仔还有喔喔,尤其阿尔卑斯是他的最爱,可苏新皓觉得他像是奶糖。


多适合他呀。


苏新皓也看过好朋友的冷面,大约是因为记忆深刻,所以还记得那天自己穿的是件红卫衣。


苏新皓想要去安慰他,还没开口就对上了那双眸子,里面是被揉碎了的火色,圆头圆脑的自己。戛然而止的话却不是因为这,之前笑着的眼尾带着勾,嘴角弯弯圆圆没了锐利。苏新皓看到的是一个毫无防备的他,嘴巴抿着中线笔直,眉骨下的眼角垂着,眉毛像被毛笔一笔划过,笔风锋利,收笔浓厚。


这更像是真实的他。


苏新皓动了动嘴皮,却还是没说出什么。


还是伪装起来的他看起来顺眼些。


苏新皓只是默默的想。


苏新皓也有时在庆幸,庆幸自己是第一个认识他的人,因此他对他的一切过度关心看起来都是那么合理。




05.


苏新皓说他的好朋友很爱撒娇。



苏新皓经常看到他的好朋友做出一些蠢事,被自己嘲笑过后就扑到身旁掐着脖子毫无威慑力地让自己忘掉刚刚的事。苏新皓每每都是不敢忽视地说好,而下一次又会受到如此的威胁。


天性使然。


苏新皓说。


天性让他每次都是第一个或者是唯一一个关注到那人。


要不然怎么能会是好朋友呢。



有时候有求于他,又会在众人的撺掇下让他对自己开口。


于是每次不用他讲,一开口苏新皓便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儿。


“苏苏~”


为老不尊。


苏新皓闭目养神,纳气吐气,浑身一抖才去看正情愿又似不情愿撒娇的好朋友。


苏新皓歪头露出他的经典假笑:“我会录好舞蹈视频发给你们的。”


“就知道你最给力。”他咋呼一声向门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你要是回去河南我会想你的。”


又装作抹泪模样。


苏新皓无语望天。


后来等到苏新皓真的回去河南,他便三天两头打电话给他,讲公司里的趣事,其他人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不时透露谁又与谁闹别扭了,还说要折枝梅花给苏新皓送去。


“什么?”


“我说送你梅花啊。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啊,没听过这首诗?”


苏新皓缄默。


他该怎么回答。


他当然听过这首诗,更知这是少女赠情郎的思念之意,似乎合情理又含着几分猜忌。


那他呢。


苏新皓在想,他难道不知道么。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06.


苏新皓说他的好朋友很爱粘人。



他们在小时候就常靠在一起,长大了也成了习惯,改掉是很难的。


可是什么时候,镜头里他与他的互动开始减少,明明谁都知道私下里并不是这样的。


苏新皓不免落寞起来。


热烈的性子总让他看起来有些薄情,桩桩件件事一刀两断地干净,干脆的话语显得他太过寡义。


可他同时最热爱与人交谈,喋喋不休犹如机关枪。


以往他们可以若无旁骛地发丝交织,窃窃耳语,哪怕笑的四仰八叉也有身边人得以支撑,对方身上的温度是最熟悉的。


不同以往的是,苏新皓再没能感受到被人扑个满怀或扑人个满怀,而总是爱在监控死角暗搓搓做一些小动作。


扯扯衣角,揪揪挂饰,蹭蹭掩在桌下的腿,捏捏小指又勾勾手心。


苏新皓看他瘦了好多,肩胛骨显得更加单薄,自己一臂就能够环过他一个后背,让他的肩头窝在自己怀里,半个身子靠着自己,才会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想什么呢?”


不知何时,那人已然挨在苏新皓身旁。


苏新皓愣回了神,投了币,按下自助饮料机的按钮,盯着还散发着凉气的瓶子叽里咕噜地滚下来。


“没啥,渴了,买瓶水。”


饮料瓶未褪去的气泡咕噜咕噜在瓶里翻腾,表面的水气被掌心覆盖。苏新皓握在左手好久,直到手心与汽水衡温,一掌温热的、细腻的悸动滑入右手掌,不肖打眼去看便知道是哪位的手。只是苏新皓用力了些,觉得是奶糖融化在手里,否则怎会黏糊地让他张不开手。


苏新皓与他站了许久,谁都没动。


还是身旁人呆不下去了,用了些力带动着苏新皓的胳膊摇晃起来。


“渴了怎么不喝水?”


苏新皓还眉眼里藏着欣喜,对着浅浅映出两人身影的玻璃板勾了勾嘴角,只是依旧没有放开手撞了撞他的肩膀。


“明知故问。”


“谁明知故问啦?”


被有意抬高的声音有些软糯,像是小时候的音调。


苏新皓想,原来没有被改变,他还是他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


“因为没有手去拧瓶盖了。”


他又哼哼唧唧地开口:“那放手啊。”


苏新皓学着他颇有撒娇意味的回答:“才不要。”


“放不开,那就牵一辈子好了。”


“你要敢放你就完了。”苏新皓恶狠狠地朝他瞪过去,却在对上视线的同时忍不住地笑出声。



07.


苏新皓的好朋友叫朱志鑫。


他说他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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